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阅读须知
○ 俊佳 / 青年节 / 林彦俊x黄明昊
○ 此现背非彼现背
○ 甜饼放心食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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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纯子
01
“哟，约完会回来啦。”
林彦俊刚一推开别墅的大门，只有一丝亮光的客厅突然传出阴阳怪气的声音。他“啪”一下打开灯，黄明昊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玩儿着手机。
“你怎么不开灯？”林彦俊皱皱眉。
“给你个惊喜。”黄明昊煞有介事地说。
“其他人呢？”林彦俊故意避开他假惺惺的笑容。
“都睡了，就我一人等你回来。”黄明昊继续笑眯眯道。
林彦俊不想理他，四下寻找自己的拖鞋。黄明昊此时不满地开口：“你以后别在采访综艺里面随便乱cue我，cue我可是要出场费的。你找谁打掩护不好非得带上我。”
林彦俊撑着门栏，换着鞋子：“那你有孟婆汤吗？能让你忘掉我谈恋爱这种事的孟婆汤。”
黄明昊目光从手机屏幕前移开，死盯着林彦俊：“现役男爱豆谈恋爱，你觉得我能忘吗？再说了，你以为捎上我两句我就是同伙了？好处呢？”
林彦俊抬头看他一眼，把手上的鞋子丢进鞋柜里，嗤笑一声说：“好处就是你微信里面究竟有多少小女孩我也会替你保密。”
要死。
黄明昊咬牙切齿：“你什么时候偷看的我手机？”
“这重要吗？”林彦俊在他旁边坐下，“那如果你要搞清楚这件事，我也想弄明白你什么时候偷看的我手机。怎么样，成交吗？”
“以后别提我，我也不会提你。”黄明昊只好这样退让。毕竟林彦俊左一句“Justin”，右一句“Justin”还真像粉丝们臆想的那么回事，黄明昊自己都差点信了——
要不是早就知道他已经谈恋爱了。
“OK，完全没问题。”林彦俊起身伸了伸懒腰，皮笑肉不笑地道了声晚安。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，扭过头状似不经意地说：“你还没成年，别越界。”
“我是个有分寸的人。”黄明昊分毫都要占上风，“你才是别越界。”
“我不会的，但还是谢谢你提醒。”林彦俊无所谓地耸耸肩。
林彦俊气人的功力真是上等。黄明昊这样想。
他还坐在原处消化刚才的对话，丝毫没有反省自己这几天究竟强调“谈恋爱”这件事强调了多少次。
虽然他俩是一个男团的，但实在话，像他们这样名存实亡的团体，各人之间的利益几乎互不相关。所以黄明昊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，总像嘴上有泡似的每天不叨叨几句不舒坦。
不过他也只是酸几句当事人，从没敢告诉其他人，小报告更是不敢打。他很清楚这不是因为林彦俊也抓着他的把柄。
做人真难啊。
黄明昊往沙发上一仰，无奈地看向天花板和那看着总不结实，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——像极了他和林彦俊之间微妙的关系。
02
百分九是一个出道就自带噱头且备受关注的男团，但快一年过去，大家有目共睹的是背后的经纪公司白瞎了这高级配置，愣是把这个团从山顶一路带下坡——惯性加速度，连刹车都不带踩的。
不过流量相加的结果始终不会太难看。这选秀出身、精心挑选的九人男团却也有着破竹之势，一扫各大颁奖礼的团体奖。
而团魂这玩意儿，也勉勉强强算是有的，譬如林彦俊和黄明昊，狼狈为奸地守护着对方的秘密，又同时加以威胁。
大家看来两人似乎关系很好：只要一方递个眼神，另一方不论做什么都会停下过去。但这种关系好，慢慢变得有些奇怪。
比如黄明昊做饭只让林彦俊去打下手；林彦俊熬夜写歌词点名黄明昊陪着写；黄明昊在电脑上看电影，强迫看书的林彦俊一起看；林彦俊要去洗澡——
当然，黄明昊只是在外面等着他，洗多久等多久。
这是一种竞赛，更是一种折磨。
但其他人对这样的事情那是喜闻乐见，乐此不疲。于是除了九个人的大群，这团的另外七个人建了一个小群，专门分享这俩人时不时无理又莫名其妙的要求。
他们会竞猜每一次主动出击的人，输了的请吃炸鸡。所以近来外卖小哥跑这荒郊野外送餐的次数特别多，别提车子多耗电了，真是叫苦不迭。
炸鸡吃腻了，他们对此的关注度也就下降了。但养成习惯后，俩人突然不搞事了还有些别扭：林彦俊和黄明昊终究是江郎才尽，再也想不出方法刁难对方了。
于是两人白旗招展，选择和解。
“你说，你谈恋爱是怎么想的呢？怎么就谈上了呢？”黄明昊有天回忆起上述傻事，给林彦俊发了条微信，颇有些登高望远，赋词说愁之感。
过了得够两三天，林彦俊才回他一句：“意大利经商有时差，勿扰。”
去你大爷的。
黄明昊语音发到一半取消了，因为给他做造型的人进屋了。他立刻改为键盘输入，发过去三把刀。
林彦俊收到回复后，轻蔑地笑了一声，快速按下一个脸颊红扑扑的腼腆笑容，并附上一句“千万控制住别骂脏话哦”。
“靠……背有吗？软的那种？”黄明昊对着助理急忙改口，表情一如林彦俊发来的笑脸，因为过分虚假而显得尴尬却可爱。
接着他手机又来条微信：“问别人问题之前，自己要先交代清楚底细，这才有诚意。”
呵，闷骚。
黄明昊一副“早就知道”的模样。故作姿态地等了有两三分钟才回林彦俊“我女性朋友多怎么了”。
孰知这一句过去又是以天为单位的等待，黄明昊自己都快忘了自己和林彦俊曾经有过这样一段对话。直到林彦俊回国那天，他才仿佛突然有了网络一般收到这延迟太久的消息——
“那我谈恋爱怎么了？”
歪理。但黄明昊一时又想不到以什么有力的话来反驳他，只能炒炒冷饭说，你是偶像，你谈恋爱的话你粉丝会难过。
“那你异性朋友太多她们也会难过。”
“这怎么能相提并论？”
“为什么不能？”
“大哥，本质都不一样好吗？”
“呈现结果是一样就行了。”
“林彦俊你最近压力太大？”
黄明昊丢下手机，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造型师摆布，再也不想跟这个不讲道理的人瞎扯。而手机此刻又有了一条新消息提醒，可不到两秒就消失了。
他撇着嘴，一脸不高兴地犹豫着，最后还是拿过手机，问林彦俊撤回了什么。林彦俊半天没有回复，黄明昊气得又把手机重重丢在桌子上。末了心疼地拿起来检查有没有摔坏。
“白痴。”
林彦俊的双手还未从急忙撤回消息的颤抖中平息，嘴已经开始恢复不饶人的状态了。他坐在回别墅的保姆车上，望着窗外飞速倒走的夜景，沉默无言。
按下手机锁屏，林彦俊靠在车窗上，疲惫地闭上眼睛。半晌，因刚才一顿紧急操作而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。
“因为我不爽你跟那些女生走太近。”
林彦俊当下一冲动就把这句话发出去了，好在反应及时，黄明昊并没有看见。
03
林彦俊真是疯了。
黄明昊还是没想明白正在事业上升期，林彦俊怎么敢毫无顾忌地谈恋爱？独自憋着这个秘密却没有人能够倾诉的黄明昊，心里难受至极。但无论目前这个团多散，散成一盘沙，他也得把嘴封严实了。
“诶，农农，你知道吗，我有个朋友……”黄明昊最终还是找到了陈立农，这样问他，“也是个爱豆，正在事业上升期，突然谈起了女朋友。你说他这样对吗？”
陈立农木讷地望了他一阵，接着一本正经地说：“那他团里其他八个人知道吗？”
“应该是不知道…怎么回事就八个人了？”黄明昊反应过来，“你都知道了？”
“不是你跟我讲的嘛，我有个朋友这样。”陈立农耸耸肩，无辜的样子。
这该死的林彦俊。
黄明昊无力地闭上眼睛，捂住额头。要是早知道他跟别人讲了，他黄明昊也不用这么谨小慎微、战战兢兢了。
“我觉得是很不合理啦。”陈立农讲，顺便拍拍他的肩膀，“不过感情的事情，从来都不讲道理不是吗？我觉得既然这样做了，就要自己考虑清楚以后的结果和路要怎么走。”
黄明昊抬眼看陈立农，对方一脸诚恳，那样子似乎那个谈恋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黄明昊。尽管是这般感受，黄明昊还是很感动，深有感触地回到自己房间。
拿起手机，黄明昊对着微信打了大概一两百字又都统统删除，怕说不清楚——实则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。这样再表达给林彦俊，怕是安慰不成，还要被那个毒舌的人嘲笑两句。
隔壁床的范丞丞也是难得这个时间点在家里，黄明昊便转过身去：“喂，范丞，你说如果爱豆谈恋爱了怎么办？”
“怎么办，那就……”范丞丞本来攥在手里的手机被突然丢在一旁，他瞪大眼睛满目的惊讶和兴奋，“你谈恋爱了？不行呀，黄明昊，你还没成年呢……”
“滚，谁…谁说我谈恋爱了……是我一个朋友！”黄明昊发誓他不是故意要磕巴的。
范丞丞仍旧是狐疑的眼神，他又缓缓靠在床上，警戒地拿起一旁的手机。沉默半晌后来了句“要么分手要么接着谈呗，但是估计不久也要分手”。
很有道理。黄明昊虽然也懂，但真实面对这个情况，他比当事人还要混乱着急。他摇摇头，觉得最近自己父爱泛滥，才会如此闹心。
就差林彦俊的一声“爸爸”来给他眉间骤生的细纹买单了。
然而此事过去不到一天，就有人找黄明昊“聊天”了。
第一个是队长蔡徐坤，询问了他一大堆近况后，突兀来一句“你年纪还小，未来还长，要自己掂量着”。
第二个是王子异，比蔡徐坤好一点的是没那么多弯子要绕，但老父亲的口吻贯穿了整段对话，以提问的方式把黄明昊从头到脚，从外到内关心了个遍，最后说“你不小了，做事要慎重”。
所以他到底小还是不小？
大家约好似的，你方唱罢我登场，排队一样一个接一个。并且都用“最近联系蛮少关心关心你”这样的统一答案回答他为什么。黄明昊在接受了一整天的微信轮番轰炸后，放弃抵抗地倒数着时间，等待陈立农、范丞丞和林彦俊终将到来的问候——
不。
黄明昊浑噩的思维里尚且残留一点清醒——林彦俊估计会和他面对面约谈。
今天林彦俊录一档综艺的下午场，而自己是晚上的。一同录制的前辈正逢生日，邀请了他和林彦俊结束工作后参加生日派对。
造型师给黄明昊抓着头发，而黄明昊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开始走神。他在给队员突然的关心找一个合适的理由，思来想去得出的结论是：
自己大嘴巴把林彦俊的事说给了陈立农，而陈立农也确实不知道。但他为了全队着想，把事情又告诉给了其他人。几番排查他们知道了谈恋爱的是林彦俊。
现在估计大范围的人都知道是他说的了，不然为何一个一个都叫他做事小心，谨慎掂量？范丞丞那好奇心，估计直接跟林彦俊聊过了，而当事人林彦俊——难怪这几天跟失踪了似的没联系他。
越想越觉得有道理，黄明昊开始害怕见到林彦俊。然而很不巧，他还在惊慌失措时，林彦俊推开了他休息室的门，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化妆台的镜子里：“Justin，你一会儿好好录节目，加油。”
有谁能来告诉林彦俊，他那模样根本不像是在加油，而是威胁。
04
林彦俊感受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黄明昊的紧张——这小孩两手正搁在腿上来回地摩擦，模样像极了课堂上要被抽问的学生。他本来想说点什么吓吓他，但这一桌子都是演艺圈的前辈，不好太随性就作罢。
不过看黄明昊这样怯生生的，林彦俊很满意，至少证明他自个儿干了什么心里都明白亮堂。如此想来，林彦俊原本对他的气愤减少了些——孰知对方跟他根本是貌合神离。
“彦俊哥，我跟你道个歉。”饭吃着吃着，黄明昊突然举起高脚杯，里面装着蓝莓汁，晃眼看跟红酒没什么区别。
林彦俊虽然礼貌地举起杯子，却没有接受他歉意的意思，微微扬了扬下巴，波澜不惊的表情：“你干嘛要道歉？”
黄明昊叹口气，捂上脸半天憋不出句话来。杯子也就那么举着，结果有人过来顺势跟他碰杯。林彦俊还没反应过来也被人拉去喝酒了。
两个人围着饭桌来回走动，中途服务员还把黄明昊的蓝莓汁搞混，斟上了红酒。密集的你来我往根本不容许黄明昊去把酒给换掉，再加上他也不是一滴不能沾，就没多计较喝的到底是什么。
而林彦俊喝酒不上脸，别人都已经两颊结出了番茄，他还若无其事的样子。实际却是脑子运转变缓，眼皮装了铅块儿似的发沉。但他被酒精迷了神的深邃双眸，怕是男性看了都会害羞。
黄明昊怎么就不为所动呢？
林彦俊从小因外貌俊俏而被喜爱所催生的骄傲，最近在黄明昊那里算是被摧残得体无完肤。
以前一旦有百分九的团体活动，这小孩儿总浆糊似的黏在他左右。哪怕有时候嫌他反应迟缓，看起来笨笨的，也都是满眼的喜欢。
现在就像小孩子玩腻了玩具，突然失去了兴趣把他晾在一边，对他的主动也视若无睹。林彦俊追溯起这态度转变的时间点，大概就是他看见自己微信聊天界面的那天。可现在，黄明昊自己不也谈恋爱了吗？
林彦俊几天前被莫名其妙拉进了一个名为“早恋问题要趁早”的群。群主是范丞丞，群成员只有八个，唯独少了黄明昊。
“黄明昊谈恋爱了，他早恋了你们敢信？”范丞丞的开场白更像是一种怒目圆睁的威逼利诱，但等了得有十分钟，才有一个人回复他——
是林彦俊。
他回复两个字，瞎掰。
又是五分钟，陈立农回复了一句是真的。
群里顿时炸开了锅。
“你们为什么不信我？”范丞丞的委屈被迅速弹出的消息淹没。大家都纷纷圈陈立农，问这问那，询问半晌才反应过来范丞丞是黄明昊的室友。
范丞丞开始添油加醋，半真半假地描述黄明昊对着手机傻笑，且旁人一瞄就把手机迅速扣下的诡异行为；最近总问他一些关于恋爱问题的可疑举动；以及半夜突然说梦话，嚷嚷“我喜欢你”“你不可以喜欢别人”的实锤铁证。
大家都喜忧参半地凑着热闹，只有林彦俊一言不发。他盯着手机屏幕，直到屏幕自动锁上，他都没有动静。好在他平日回消息就不怎么积极，哪怕在七嘴八舌的聊天里猛然消失，也不会引起别人的疑虑。
就像他在今天这样热闹的场合里，依旧扮演那个被动慢热的角色。托了脸蛋的福气，他的沉默寡言反而被人觉得是理所应当。而黄明昊则跟他相反，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火热的氛围，甚至成为了其中一部分。
林彦俊回到座位，迷迷瞪瞪，双眼勾勒出黄明昊朦胧的身影。
05
“砰砰砰——”
如果不是从猫眼里看见了林彦俊，黄明昊怕是死也不会在这凌晨三四点打开房门。他打开门，本来想抱怨两句林彦俊敲门跟土匪似的，结果对方醺醺然，眉间生出愠色，盯着身边传来动静的浴室先开口了——
“谁？”
“我助理啊。”
于是林彦俊二话不说，拉着黄明昊就往自己房间拽。黄明昊本来就困得不行，再加上林彦俊使了蛮劲儿，他象征性地挣扎两下就放弃抵抗了。只是林彦俊看来脸色不好，让他心里那鼓敲得响。他琢磨着果然他说漏嘴的事儿，林彦俊还是要追究的。
林彦俊刷了房卡，“嘀”的一声让黄明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他心想林彦俊平时再怎么生气也不会拳脚相向，顶多一顿臭骂。然而当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，黄明昊的想法就变了——
林彦俊站在窗边，他只能选择坐在床边。对方居高临下的形势让黄明昊觉得事态有些严重，他紧张得连口水都不敢咽，一下就清醒了。
林彦俊是有多生气才能让他在浑身酒气的时候，顾不上洗澡先来找他？理性分析后，黄明昊更觉得应该尽快逃离这个雷区，以免自己死无全尸。但他身子刚动了一下，林彦俊就走向他，带着扑鼻的酒精和香水混杂的味道，落座他身边。
黄明昊感觉到床微微塌陷，空气突然震动了一下，变得温暖湿润。放在一边的手也被人轻轻握住，手背覆盖上一层厚实的触感。这些暧昧的变化都让黄明昊心惊胆战，他在那股温热的呼吸靠近耳根的瞬间，破罐破摔了。
“对不起我不该说出去！”
“你怎么谈恋爱了？”
俩人不约而同说出口，黄明昊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，扭头正对上林彦俊疑惑的目光。两个人都一头雾水地看着对方，丝毫不觉眼下这过分接近的距离有什么不妥。
“我谈什么恋爱？”
“你说出去什么？”
又是同一时间发问，两个人都意识到这中间一定出现了某种信息不对称，于是开始互相谦让，让对方先讲，最后还是黄明昊先做解释。林彦俊听完后愣了半晌，这才把两件事衔接起来，弄清楚了原委。
他突然不可遏制地笑了起来，笑得黄明昊心里毛毛的，更加急切地想知道详情。他情急之下抓住了林彦俊的手臂，皱着眉问“到底怎么了”，模样看起来像在撒娇。
林彦俊止住了笑意，表情因此看来有些严肃认真。黄明昊见他如此，便有些犹豫地松开了手，却又被林彦俊抓住了。
气氛变得奇怪起来。
不知是只有几盏床头灯昏暗亮着的原因，还是困顿让他晕眩，他竟从林彦俊迷蒙的眸子里看到了深情。他承认这一刻他有些害怕，不为别的，仅仅是为那或许看走眼的爱意。
但尽管害怕，林彦俊凑近他微张的嘴时，他却意外自己并没有排斥。所以那个吻很温柔地落下，谨慎地触碰，小心地试探，最后唇齿缠绵，从脖颈一路烙印全身。
但比没有排斥更让黄明昊不解的是，他自己居然像是干涸的土地遇上丰沛的降水一样，渴求地迎合着。
对方是林彦俊这件事像美梦成真一样令人愉快而欢喜；而林彦俊趴在自己耳边，低声说“我喜欢你”时，又像春天悄然破土的新芽，振动了那一块心的土地。
那你呢。林彦俊问。
又想找我打掩护，你不是有女朋友吗。黄明昊答。
06
所谓翻脸不认人也就林彦俊那样吧。
黄明昊没头没脑却又无比清醒地说出那句话的时候，林彦俊脸色刷一下就变了。他起身还不忘把黄明昊的领口拉好，嘟囔一句“我没有女朋友”就把人赶出了房间。
第二天，两个人前后出现在机场，把魂儿落在了被窝里似的，一副还在睡梦中的样子。林彦俊甚至迷糊到把酒店的拖鞋穿了出来。
上了飞机，林彦俊看着脚上那双鞋，轻笑一声。
他想，以后得少喝酒，不然鬼知道又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——他顿了顿，其实也不是匪夷所思，他对自己的行为并不疑惑，只是感觉有些心急了。细细想来，如果黄明昊当时拒绝了他，事情又会向一个怎样尴尬的方向发展？如果黄明昊没有说出那句煞风景的话，继续下去结果又会如何？
拿起手机，他对着黄明昊的微信头像看了半天，直到飞机起飞，那个“嘿”字也没发出去。之后好几天都没有聊过天了，什么东西像块板子一样无形隔在两人中间，没有人去捅破，它就似乎坚不可摧地竖立着。
但繁忙的工作根本不给两人时间消化这件事情。没有人管它，也就自然而然地淡忘了。淡忘了，那块板就像会隐形一样，不知什么时候便消失了。林彦俊和黄明昊再见面的时候，又能再度跟没事人一样，打着不冷不热的招呼，各忙各的去了。
范丞丞的“早恋”群至此也就解散了，因为林彦俊说他问过了，没谈恋爱，是个误会。
群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范丞丞发的，不愧是制霸，敬真勇士。
林彦俊看到后，抿抿嘴，退出了群聊。
于林彦俊来说，他和黄明昊的风平浪静并不是因为不在意，而是因为没有闲心去在意。面对着满满的通告，这北京的大别墅突然像是一个旅店。大家匆忙来，匆忙去，碰见了点点头寒暄几句，碰不见也都不联系。
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，但哪里又都感觉充满了别扭。
心里再有疙瘩的时候，林彦俊就告诉自己说，林彦俊，你有心思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吗？但一遇到采访、节目，还是会不经意提一句“Justin”，喊一声“黄明昊”。不知是在给别人强调，还是提醒自己，黄明昊于他来说不是可有可无的存在。
黄明昊那个冲浪少年，该会不经意看见吧？林彦俊心想。
抱有这一丝期望，林彦俊总会怀着浪漫和侥幸的梦入睡。他想在回北京的时候，能看见黄明昊明显不同的神情，然后再坦白一件一直没有解释的事情——
那就是，他没有谈恋爱。
07
黄明昊是个聪明有度的小孩，对谁都知道见好就收——唯独林彦俊例外。所以哪怕他在微博搜索自己的时候，“林彦俊对Justin心动”的视频怼到了他面前，他也很有骨气地没有点开看。
他刚关掉微博，范丞丞这个人就跟有雷达感应似的，又把这个视频分享给了他，生怕他错漏，还留了一串“哈哈哈”以示自己的态度。黄明昊这才装作勉为其难地点开来看，嘴角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偷偷上扬，罢了评论一句“我人见人爱没办法”作为这段对话的结束。
实际上，结束跟范丞丞的鬼扯，黄明昊的心绪久久不能平复：他不知道林彦俊肚子里到底卖的什么药，明明有女朋友的人，却还来招惹他。而且自己居然没有抵抗，难道也是压力太大了？
不。
黄明昊很果断地否定了这个可能。他其实也清楚自己为什么在知道林彦俊谈恋爱之后，对他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——起先他还能用“为团队利益着想”来骗骗自己，后来他发现这种时不时的心浮气躁跟他工作时的焦虑根本不同。
除了烦躁，心脏就像有脚，狂奔了一千米似的，酸痛难耐。
说白了，喜欢男的并不可怕。可怕的是喜欢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的。
但转念一想，林彦俊那天吻他又是什么意思呢？按理说，如果真是坚定的异性恋，该不会那样去亲吻一个同性。而且，如果林彦俊没有半路收手，黄明昊很难想象接下来的事情——怕是比起他网盘私密文件夹里的视频，都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他记得林彦俊闷闷地说了句“没有女朋友”后就把他赶走了。
这句话听来很真切，却又跟林彦俊所有的言行相矛盾。陷入思考的黄明昊钻进了死胡同，脑袋突然运转不来。他想，世界上怎么会有林彦俊这么难懂的人？可现在又对着手机微信，他又是半句屁话编不来，一个字都打不出。
你是同性恋吗，或者双性恋？
你究竟有女朋友吗？
你喜欢我是真的吗？
疑问很多，但无论从哪一个问题问起，黄明昊都觉得很突兀。可最近是没有一点儿由头，总不能一上去就问人家“你对我心动是真的吗”吧？
坐在化妆间的黄明昊再次苦恼起来。他开始埋怨范丞丞给他发视频，搅乱他的思绪；开始指责林彦俊不负责任，撩完人就跑，半点风声不露。等这一切毫无用处的心理活动结束后，对话框已经被他输入了“你对我心动是真的吗”。
他吓得赶紧按删除键——
该死。
苹果为什么要把删除键和发送键放在一起？
“你对我心动是真的mm”
mm你个大头鬼啦。
黄明昊看着不仅发出去，还按多两个字母的内容，像被束腰狠狠勒紧的淑女，突然喘不上气。接着跟帕金森患者一般，颤抖着右手找撤回键，结果是一次按了右边的提醒，一次按了左边的收藏。等他真正撤回的时候，林彦俊已经发了一个问号过来了。
淑女的束腰大概是把腰勒断了。
黄明昊猛地抓住脑袋，又不敢弄乱发型，只能在半空中张牙舞爪。
大概过了五分钟，黄明昊才调整好呼吸。他涨红脸，又斟酌了半晌，准备把话敞开说，结果却被助理叫去工作。无奈之下只好匆匆甩了一句“回去说”就按下了手机静音。
08
范丞丞又建了一个群，群名是“我现在很方”，这次群里只有五个人。
本来有七个人，在范丞丞发了一句“怎么办，林彦俊和黄明昊在房间里关门谈了快两个小时了”后，蔡徐坤悄无声息地退了群，朱正廷扬言回北京要收拾范丞丞后，也退了群。
剩下五个，有两个已经睡了，一个设置了消息免打扰，剩下陈立农大发善意地回应他：“可能有什么急事吧，你不用管他们啦。”
“可是他们在我的房间谈，我睡不了觉啊！”
“那你先睡我那里吧，我这边马上结束了。”
“我跟你挤着睡啊？”
“那你在你房间外面等着就好。”
“我错了农农。我等你回来。[快哭了]”
等范丞丞心有不甘地离开自己的房门后，房间里的两个人才正式交谈起来。前面的时间林彦俊和黄明昊几乎是各玩各的。若是被范丞丞知道林彦俊躺在他床上看了俩小时手机，怕是要跳起来把林彦俊的小白鞋丢出去。
说起开场白，还是林彦俊先。原因很简单，手机被玩到只剩20%的电量的时候，他问黄明昊借充电器。接着黄明昊才同样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，说他也要用，手机恰好传来电量低的提示音。
一阵沉默后，两个人默契地把手机放在了一边。煮酒论英雄般，一人一床对坐着，做出请的手势。如此来回拉扯了三分钟后，黄明昊先认输了。
“你采访又拿我掩护是吧？”
“什么采访？”林彦俊明知故问，“哦，00后也流行‘mm’这种说法吗？可惜我是gg，不是mm。”
“那是打错了！”黄明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，有些气急败坏地解释。
林彦俊“噗”一声笑出来，黄明昊倍感羞耻地捏紧了拳头。林彦俊便忍笑收敛了表情，然后叹口气，无奈地看着他——黄明昊严阵以待像个武士，胳膊仿佛弯弓，两手搁在盘好的腿上，俨然要抗御外敌那样视死如归。
“你干嘛这种姿势？我又不是坏人。”
但黄明昊不回答，死盯着他，样子就像在说他就是坏人。
林彦俊若有所思，半分钟后把一旁的手机拿来，调出某个聊天对话框，然后把手机递给黄明昊：“喏，我的女朋友。”
莫名其妙。黄明昊一脸鄙夷，手不由自主地背到了身后：“给我看干嘛，你有毒。”
林彦俊皱眉，压低了嗓子：“你看不看？”
“不看。”黄明昊越说越往后坐，这是他最后的倔强，或者说犟。
然而不巧的是，今天林彦俊决定跟他杠到底。黄明昊就这样被步步逼近的林彦俊放倒在了床上。林彦俊一手撑在他脑袋旁边，一手把手机直直地怼在他眼前：“你仔细看看，你说的女朋友。”
黄明昊不知道哪里来的固执，还想把头撇向一边，结果被林彦俊半威胁半恳求的一句“你看啊”定住了动作。他只好勉强地看向手机屏幕——
“锁屏了。”
“哦。”
林彦俊尴尬地解锁，黄明昊看他有些傻乎乎又焦急的样子，有些想笑。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，敏捷地回过头，起身来。黄明昊也坐起来，拿过他手机。看了半天，他猛然抬头：“这是你妹妹？”
“我不过是没备注姓氏，怎么能引发你那么多联想？”
“不是......”黄明昊懵了，“那你怎么不解释？”
“我生气了，不想解释。”林彦俊微微笑道，“因为你发现我谈恋爱的第一反应，居然是爱豆不能谈恋爱。所以我气得不想解释了。”
“你这人也太奇怪了吧？”黄明昊听出了话里的意思，但还是打算装傻充愣。林彦俊此刻还半跪在床上，跨在黄明昊身上。他见黄明昊似乎想要逃，又顺势压下去。
“我是不是说过，如果我喜欢一个人，我会一直看着他？”
“不记得了。”黄明昊看向别处。
“那现在要记得，以后只能看着我。”
“啥？”
“我心动是真的。”
“.....哦，哦。”
“就完了？”
“不然要......”
话还没说完，黄明昊就被一个吻夺走了剩下的话。
“那你呢，你手机里那些小妹妹怎么回事？”
“都说了我女性朋友多而已。”黄明昊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，含糊地说，“都是以前的同学，又不是我主动聊的。”
“梦话说的是我？”
“什么鬼，什么梦话？”
“那你看手机为什么避着别人？”
“谁手机没点秘密啊，你没有吗？”
林彦俊认真地看眼脸已经熟透的黄明昊，笑了：“有。你就是我的秘密。”
09
范丞丞没想到他会被别人拉入一个看名字就觉得很瞎的群——“有个小问题”。他突然自我反省，心想之前其他人被自己拉进群，是不是这样的想法。但让他震惊的是，群主居然是王子异，那个每天维生素都吃不过来的人，居然拉了这个群。
看样子他是维生素吃完了。范丞丞想。
群里依旧人不齐。少了林彦俊。
范丞丞根据这个缺席的情况大致有了个数。
“你们不觉得最近林彦俊有点奇怪吗？”
王子异抛出问题后，范丞丞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笑容，心想王子异怕是没吃过跟他一样的亏。这毫无新意的引入，怕是一会儿群里就没人了。谁知不到一分钟，其他人纷纷附议，热闹程度堪比水军评论。这不公平——范丞丞觉得委屈极了。
“没有啊，还好吧。”范丞丞试图在疯狂刷屏的界面里，占有一席之地。
“你就没见过他几面，你好意思说。”朱正廷怼了一句，接着大家又都继续热烈讨论自己看到的诡异现象了：什么林彦俊经常对着手机突然就微笑了，人也变得温柔了，早上起来脸不黑了，眼神不犀利了，整个人就跟傻子一样——
“滚滚滚，是恋爱中的傻子一样。”朱正廷纠正王琳凯的说法。
“上次黄明昊不也这样吗，结果闹个笑话。”范丞丞还在不放弃地尝试加入这段对话。
“不，我也觉得彦俊有问题。”蔡徐坤难得百忙之中抽空参与八卦，“最近朋友圈都多起来了。”作为队长兼不轻易发言的蔡徐坤，此话一出，又是一阵疯狂的附和。范丞丞再度被看不见的手捂住了嘴。
“那应该是真的了。”王子异发起了语音，大家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语重心长的感觉，“我们也不要去问他，等他自己愿意跟我们讲再跟我们讲吧。”
“嗯，大家最近都挺忙的，不要互相增加压力了。”朱正廷表示同意。
“我跟子异一样的看法。”陈立农接着发言。
“我觉得，你们想太严重了。”黄明昊发出了第一条消息，其他人这才注意到，平时群里最活跃的人这次居然格外安静，“其实是我跟林彦俊在恋爱。”
他问过林彦俊了，林彦俊说如果有成员问起，就大方承认；没人问，就算了。黄明昊心想这就是个好机会。
谁知五分钟过去，只有范丞丞垂死挣扎地回了他一句——
“别给他打掩护了。”
fin
